[万科复牌]经济第一大省,悬了!持续多年的“粤苏之争”出现了一些悬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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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源於冰川思享號 作者熊志
持續多年的“粵蘇之爭”,出現了一些懸念。
今年一季度經濟數據顯示,江蘇的GDP增量和增速雙雙超越廣東。其中,GDP增速領先了1.8個百分點;在江蘇猛追下,粵蘇季度GDP差額,縮小到只有500億元左右。
一時間,江蘇趕超廣東的聲音不絕於耳。
自1989年開始,廣東的經濟總量已經連續34年保持第一。如今,經濟第一大省的稱號,就要易主了?
歷史上,廣東並非一直都是經濟第一大省。
1978年,廣東經濟排在全國第五,而彼時的江蘇位列全國第二。乘着改革開放的東風,廣東一路超車,在十年後的1989年,開始拿下GDP霸主的頭銜。
儘管在超越江蘇之後,廣東一路狂奔,穩坐經濟第一大省的位置三十多年,但粵蘇之爭的故事,並沒有走向終結。兩大經濟強省的你追我趕,也成了坊間這些年津津樂道的話題,一些網友甚至吵得不可開交。
從一季度數據來看,廣東能否持續保持領先,變數更大了。
而回顧近幾十年的數據會發現,江蘇反超廣東,並不是一種虛幻的想象。
比如,在2013年到2015年,江蘇和廣東的差距,一度縮小到3000億元上下。不過,在新冠爆發前的2019年,廣東再次發力,將差距擴大到9000億元規模。
但2019年,也成爲粵蘇之爭一箇小小的拐點。
此後幾年,江蘇的GDP增速連年領先廣東,二者的差距逐漸縮小,一直到今年一季度,廣東只剩下500億元的領先優勢,經濟第一大省的地位岌岌可危。
廣東這幾年沒跑贏江蘇,原因並不複雜:新冠以來,全球供應鏈被切斷,作爲外貿第一大省,廣東的經濟首當其衝。
現在,新冠雖已結束,但經濟全球化遭遇“脫鉤斷鏈”衝擊,供應鏈重構,這給外向型經濟特徵明顯的廣東,依舊造成了不小衝擊。
這一點,我們看看廣東幾個頭部城市的進出口數據,可以說是一目瞭然。今年一季度,除了深圳同比增長高達28.8%外,東莞同比增長只有0.6%,廣州是1.7%,佛山則是同比減少33.1%,堪稱斷崖式下滑。
當然,還是那句話,一季度數據的參考意義有限,不排除下半年廣東發力,繼續拉開優勢。不過,至少從當前數據看,江蘇離反超廣東確實又近了一步。
粵蘇之爭之所以備受關注,不僅是因爲“一哥”之爭天然具有話題度,更在於,廣東和江蘇所代表的兩種發展模式,在全國有相當強的代表性。
粵蘇之爭,也是模式之爭。
如果我們將視角放在城市首位度的層面,可以看到二者的明顯差異。
經濟強勁的廣東,坐擁廣州、深圳兩大一線城市,擁有珠三角這個強大的發動機,源源不斷地虹吸全國的經濟資源,實現集聚效應。
在產值的空間分佈上,廣東是高度集中的,珠三角九市的GDP全省佔比達到八成左右。但與此同時,粵東西北由於地理、區位的限制,成爲了發展的窪地。
像河源、雲浮這些城市,GDP只有千億出頭,廣東省內的貧富分化程度,是全國最嚴重的地區,沒有之一。爲此,省會廣州不得不進行持續的財政輸血,扶持兄弟城市的發展。
相較於廣東的兩極分化,江蘇則是全國均衡發展的典型,它的城市梯隊結構,組成了一種羣狼式的完美陣型。
作爲經濟第二大省,江蘇沒有一線城市,但擁有五個GDP萬億城市,數量全國最多。
2萬億檔有蘇州,1.5萬億檔有南京和無錫,萬億檔有南通和常州。GDP倒數第一的連雲港,也有4000億多,放在廣東的21市中,可以排到第六名。
如今的江蘇,被稱爲是最散裝的省份,蘇南、蘇中、蘇北等地能形成散裝的分立格局,前提是它們的發展水平都不差。蘇中、蘇北的GDP全省佔比都超過20%,誰都有不服氣的資本。
所以,不像蘇南蘇北人那樣“掐來掐去”,廣東的珠三角和粵東西北根本就“打”不起來,畢竟經濟層面是全面碾壓——經濟上沒有話語權,本地人都跑去珠三角打工了,怎麼可能會散裝得起來呢?
爲什麼廣東和江蘇,一箇集中到過頭,一箇均衡到極致?
一箇重要因素在於,粵東西北有地理阻隔,廣州歷史上就是通商口岸,深圳是特區、改革開放的前沿,在對外貿易過程中,擁有先天優勢,經過多年的發展,廣東的經濟產值自然集聚到廣深領銜的珠三角。
改革開放後,江蘇鄉鎮企業異軍突起,“蘇南模式”的逐漸成型讓江蘇經濟駛上快車道,同時也造就了發達的縣域經濟。
江蘇是百強縣數量最多的省份,僅僅是崑山一地的GDP,就超過了5000億元,直追廣東的惠州。
可以這樣說,同樣是改革開放,同樣是招引外資,廣東是以珠三角單核驅動,尤其是廣州和深圳,來作爲資源配置中心,吸引全球的技術、資本等資源要素。
江蘇則完全不同,省內沒有這樣一箇強大的資源配置中心。縣域經濟發達的城市,自身實力都不弱,接入全球分工,全憑各自的本事。就算需要一箇中間樞紐,那也是上海,而不是南京或者蘇州。
這種集中、均衡的差異,跟兩省所處的區位相關。
江蘇所在的長三角,上海是絕對的龍頭,江蘇的衆多城市,在產業鏈的上下游位置上,其實是相對平等的,它們都爲上海做產業配套,都接受上海的輻射。
這也意味着,江蘇缺少足夠多的鏈主企業,鏈主企業往往都在上海。
所以我們看到,縣域經濟強大的江蘇,民企500強數量能遠超廣東,2023年江蘇入圍企業是89個,廣東是50個,但江蘇位於全國塔尖的龍頭企業數量較少,不像廣東那樣,擁有騰訊、萬科、比亞迪、正威等衆多響噹噹的民企。
也因爲有龍頭企業撐着,廣東民企500強的入圍企業雖然要少很多,它們的營收總規模卻只比江蘇少2000億元左右。
由此可見,江蘇的散裝,幾乎是全方位的。不僅區域落差小,城市間的實力旗鼓相當,就連頭部民企的實力,看上去也更加均衡。
廣東和江蘇,誰能笑到最後?
或許,我們可以換一箇問法:集中發展和均衡發展,到底誰會勝出?
如果從模式之爭的角度,去看待粵蘇之爭,可以得出一箇粗淺的結論:哪怕經濟第一大省的位置易主,廣東和江蘇在較長一段時間內,都很難建立絕對的領先優勢。
資源集中,有利於規模效應,但抗風險能力更弱;均衡發展,後勁更足,但缺少龍頭去全國搶資源。發展模式並沒有絕對的好與壞,就像強省會戰略,無所謂對不對,只有適合不適合。
因此,粵蘇之間的追趕才能一直持續三十多年,始終拉不開差距。它們的落後與領先,不是取決於模式的優劣,而是取決於自身的調整能力。
事實上,2013年到2015年前後,江蘇一度逼近廣東,這也是因爲廣東前些年率先開啓“騰籠換鳥”,淘汰了大量產業。在度過了轉型升級的陣痛期後,憑藉着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,廣東很快又將優勢擴大化。
近幾年,江蘇步步緊逼,大有反超廣東的趨勢。但拉長週期來看,誰能保證江蘇能一直維持增速領先狀態,而外貿承壓的廣東不會及時調整呢?
經濟第一大省之爭,未來依舊大有懸念。也恰恰是因爲有懸念,粵蘇兩省都很難建立壓倒性優勢,不過,這也好,這樣它們纔有足夠的競爭壓力,去當好全國經濟的火車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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